拆台接近尾聲,對這個相處一週的表演場地,對著這空間「掰掰」的告別語使我不禁鼻酸。不純然是即將服役的劇場暫別作,這個場所的氛圍以及對演出提供的活用度,都是我所喜愛的,即使仍有某些人為上的保守限制。

 不否認熱愛在這劇組經歷的過程,畢竟議題上是我感興趣的。然而所謂的劇場,它只存在於演出的剎那,稍縱即逝,每回拆台總有這般感受。在《沉默的左手》中,我甚至懷疑,場場皆滿也不過六七百人的狀況下,我們所要表達的訴求是否真能達成那份潛在力量?這是我以為的「再拒」做戲的使命感,也是藉由排練時,理解到這股願力期望成為某程度影響的契機。我始終存在著美好的理想狀態。

 於是當演出結束的當下,除了壓抑即將暫別舞台的不捨外,總覺得這樣的「發聲」,不能只單純地被留在劇場當中,它應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出現在社會上並影響著大眾的觀感和同理心。

 內心無由地激盪著,更感到失措。這牽涉到過往觀看「再拒」作品以參與這製作時所牽涉到的「使命感」。我的人生中,到現在都難以體認這般感受,卻在《沉默的左手》中浮現,更驚訝自己在先前文章中提到「使命」這樣的語詞。然而這樣的心理,並不是無由地假借貼附自身的浪漫情懷,卻是一種生活在此世代中,對所見所聞的「自省」,它的反思大過於批判,同理大過於指責。只不過是在平安夜前夕,藉著耳熟能詳的童話、宗教樣貌,在劇場中重現當今社會中屬於階級制度的情景,就我的認知和演出分享的心態上是這般感受。演出期間,同為北藝戲劇的僑生學妹Susan,向我提起馬來西亞在升學制度上的種族區別,使我感到不可思議,原來飛行旅程不過數小時的東南亞鄰國,仍有著鮮明的階級制度。在台灣,或者所謂五族共一家的中華民國,法理上人人平等,我們在如此表象上營造合諧共榮的社會規範,事實上,歷史教科書上所謂的奴役制度,仍在這個呼喊著「自由平等博愛」口號的地域裡潛行,我們無法忽視,卻也無能為力。若要加入政治人物為一己私利炒作的族群關係討論,情勢便更為複雜難明。

 當他們早被本土學界歸納為「新住民、新移民」的同時,我們能多做些什麼?除了口號、遊行、戲劇?我仍在反覆思量,被商品化的外勞、外傭,不受勞基法保障,僅僅為了微薄薪水在台灣受盡剝削、歧視,他們真甘願如此?這是《沉默的左手》難以明說的,雖說是文本極欲表達的理念繁多之故,卻也是我們正在遭遇的社會處境,真能漠視以為從不存在?它正發生在當今社會之中。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黃阿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