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仔間。☆

可不可以不要再有別離？
如果我們都好好的活著，所有出現在生命中的人都沒有死去，
即使難得相逢，也有再見面、再彼此關心的機會。
可是失去的一切，都回不來了，都回不來了。

頭一次參加的喪禮，是外曾祖父，我年紀很小。
印象中的他偶而會來家裡折折衛生紙，我會乖乖的待在他旁邊玩。
喪禮那天，看外婆哭得很傷心，而我只知道以後看不到外曾祖父而已，
還是跟難得見面的遠親孩子玩得很開心。
一直到回程的路上，望著車窗外夜裡的高速公路，
突然浮現想像中的大家族合照，我才約略知道為什麼要說「再見」。

三年前外公猝逝，欣慰他拖了長久的病痛終於可以好好休息。
可是有太深的感情和太多未能滿足他期待的遺憾讓我好久都不敢面對他離去的事實。
這個週末要回家奔喪，我真的不敢再多想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光是想到暑假去療養院看奶奶時，胖胖的他瘦成皮包骨就令人難過。
弟弟和我安慰早已痴呆的他，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就可以回家。
後來再去看他時，他睡得很熟，看護說他醒來會唸著年輕時鄰居親人的名字。
那是我未曾涉足的世界，我們只能靜靜地看他。

再也不會開口了。
那個我以前不耐煩著每天回家就聽到再三地問「吃飯了沒？」的奶奶。
縱然我想不起跟他還有什麼更深刻的感情，
可是奶奶的癡呆症越來越嚴重時，竟還記得我的名字、認得我是誰。
現在越去想，就越多被遺忘的回憶湧現。

同樣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三年前，趕回家看到外公，他臉是安祥的。
我想奶奶走的那時應該也是如此的。

總是提起死亡，真正面對死亡的反應卻沒嘴上說的那麼老練。

可不可以，不要再有別離？